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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年过去了。自从行冉被东家千程安排到库房管账,管家千三狡便没停过对他挖苦栽赃,所幸行冉聪明谨慎,未曾被逮到机会挑出错处,千程家对他也极为信任。
老头儿千角见他赚得钱不少,待蒖蒖与他也宽松了不少。
在行冉用银两为自己和蒖蒖从老头儿那里买来的较为安生的日子里,他从没有放弃逃离此地的想法,可一直没有寻得机会。
百家寨从不让奴隶出村,出去贸易的都是千氏,村口更是有护卫看守。
行冉与蒖蒖坐在田野间,他思索着以后,手不由停了下来。
蒖蒖抬目,一眼瞧见哥哥颌下那颗小痣。
行冉身上本有一股清冷自持的气质,从他身前看,这种气韵尤为明显。
而侧颜的那颗小痣消减了他左颜的清冷之感,反增添了半分情欲性感,令他在抬头别首间尤为勾人心魄。
蒖蒖自然还不懂这些,只觉得这颗小痣的位置长得极好,衬得哥哥别有一番风情。
她问向行冉:“哥哥,你在想什么?”蒖蒖看向哥哥出神的侧颜问到。
行冉回神:“没什么。”他拿起树枝接着教蒖蒖写字。
这时,空中飞来一只青鸟落于两人身后的树枝上,它瞧着二人,那灵敏青冥的眸色与幽青深玄的羽衣表明这绝对不是寻常鸟兽。
一日晌午,行冉趁闲暇之余带着吃食去寻在东家帮忙的蒖蒖。
一个四十上下的婆娘见他生的清俊风流,不由多看了他一眼,不怀好意地调侃到:“原来是苏安啊,你们快看看他这俊脸、这肤色,出落得竟比我家女儿还好。”
那婆娘嘴中发出啧啧声,目光不安分地在行冉身上游走:“你说你,哪像个奴隶,要是换身好衣衫,你就是从画里走出的人儿了。”
屋内其他婆媳闻此,都停下手中的活儿,转头打量起他的身段。
行冉只觉得浑身不自在。
淫荡放浪是这婆娘的一贯作风,四十余岁的年纪仍不觉自己人老珠黄,残花败柳,还以为自己是半老徐娘,风韵犹存呢。
只见她搔首弄姿上前,向行冉怪言怪语到:“你每日寻蒖蒖出去都做什么?莫不是带她去村后林子里做什么坏事了?”
几个婆媳听到这儿,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。
村后那片树林常为寨中淫男浪女的苟且之所。
行冉忍着愠气说到:“田大娘说笑了,我来是给蒖蒖送吃食的。”
谁知这婆子厚颜无耻,看到行冉手中的吃食,她轻言调戏到:“你啊,给她带多少吃食也无用,她那身上能长几斤肉,你还不如喂与我吃!”说着,她伸手就向行冉手内摸,想趁机占他便宜。
行冉心底油然生起一阵厌恶,他连忙后退几步:“我自行交给蒖蒖就好。既然她不在,我就先走了。”
行冉疾步走出屋外,听到那婆子张声冲他喊:“我只不过说了你几句,你怎么还害臊了!”屋内又是一片笑声。
行冉紧抿着双唇,一言不发,他大步向外走去。
他来到别处,才得知他蒖蒖被东家人带进山采药去了。
雾笼山腰,一行孩童随嬷嬷上山采药。蒖蒖很快寻得她所说的草药。
药婆瞅见蒖蒖已找到草药,转身训斥旁人:“你们几个愣头儿,看看蒖蒖,连她这么快就找到了,你们呢!都是干什么吃的!”其余人打着哼声,拿眼恶视蒖蒖。
傍晚,炊烟袅袅升起,回到千角家的行冉看到院内晾晒的药材。
见哥哥回来,蒖蒖立马放下锅勺,兴冲冲地迎上前。二人感情深厚,每日都是如此。
行冉指着草药,笑言问到:“这些都是什么?”
蒖蒖拉着哥哥的手上前,指着药材一一介绍:“这是蛇舌草,那是天麻,蛇莓,还有木莲和丁香。”
行冉伸手摸着蒖蒖的脑袋,不由称赞到:“小医师。”
蒖蒖听到哥哥夸赞,开心的不得了,她笑得涨红了脸,弯了眉眼。
行冉对蒖蒖倍加疼惜,忍不住为她担心种种,忧心自己若是某日离开,她该如何。
这不仅是因当日她救了自己的缘故。两年来二人相依为命,他知蒖蒖本性善真,在这寨中已是难得。且蒖蒖与小雪年龄相仿,看到蒖蒖,他不由忆起当年的小雪。
行冉想着,倾身看向蒖蒖耳后……
这时,屋里穿来千角不耐烦的声音:“蒖蒖,饭做好了吗。”
行冉闻声皱眉,蒖蒖听到爷爷喊声,忙又回到灶台,行冉不忍见她忙碌,上前帮忙。
暗夜下京郊外的一处隐秘树林中,传来脚步窸窣声。
季归轩悄声拨开眼前的枝叶,看到前来之人确为闻太史,他从树上跳下。
季归轩上前作揖:“老先生,一年未见,学生归轩有礼了。”
闻太史打量眼前季归轩,他长高了不少,眉宇之间的将家之气愈渐显现:“这一年跟着你父亲,倒是历练了不少。”
“谢先生夸奖,家父正在等您。”
季归轩带路,领着闻太史向深林中走去。
自太商王朝灭亡,季则铭携家室和军队匿身于此,躲避新朝追杀。
来至林中深处,季则铭及季家军现身。
季则铭与闻太史见过,二人借着冷皎月光对坐相谈,季归轩坐在一旁旁听。
“王上先去之前,已将公子冉立为王储。”闻太史先开口说到。
季归轩一惊。
闻太史是太商王朝三朝元老,一生跌宕起伏。他见过王朝华灯芸明,舞榭歌台,群英聚贤,君圣民乐的鼎盛时期。也目睹王朝江河日下,门可罗雀,战事不休,君庸臣叛,民不聊生的穷途末路,可谓历经沧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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